大变局下的中国零售外汇行业，我们将何去何从？

最近，收到两家同行或机构的撰稿邀约，让我写写对行业的看法。说实话，近期真的有点小忙，但碍于情面，不好推辞，也就硬着头皮一口应允下来。

 

说到行业，我们可以看到，受政策收紧影响，不管是海外还是国内，零售外汇行业正在急剧萎缩。这一点后面我们会谈到。说实话，这种情况是我从业10年来首次遇到，这也让整个行业萌生悲观念头，甚至有人觉得这个行业已走到了尽头。

 

我不记得在哪个行业社交群，看到这么一句话：“这个行业都是被自己玩死自己了”。个人认为有一定道理，回过头来看行业这些年，在监管真空之下，充满了疯狂、野蛮甚至不乏欺骗。

 

如今的境况，或许正是因果循环的应验。如果站在一个从业者中立角度来看当下，当前行业遭遇的一切未必是坏事，这是经历浮躁与野蛮后的一次自我净化的机会。

 

1

 

政策传导改变了一切

 

这是一个看天吃饭的行业。从2017年下半年开始，随着行业客诉飙升（什么原因想必各位比我懂）以及一些打着外汇交易的资金盘跑路，直接引起了监管层的注意。

 

有时候监管政策就像一根勒在脖子上的绳子，政策一紧整个行业都喘不出气。政策的传导改变了行业的一切。

 

至于具体的所谓的“政策”或“文件”大家可以去相关网站查询，不再赘述。我要谈的是这些“政策”带来的影响。

 

事实上，绝大多数人并不清楚真正零售外汇交易的运行机制，而是一味将外汇交易等同于那些跑路的“黑庄”或“资金盘”。在主流媒体的报道下，政策传导效应令很多投资者对外汇交易产生了曲解。是不是有点“劣币驱逐良币”的意味？

 

我们一位读者去年底告诉我，他加入了一个股票社交群，介绍自己平时交易外汇。你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吗？他被管理员踢出群了，他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，也不知道做错了什么，仅仅在群里问了一句“有交易外汇的吗？”。

 

我觉得这种情况对整个行业来说是一种悲哀。这就是政策传导效应产生的不良结果，也是一些不道德公司和资金盘所作所为带来的后果。

 

今年3月底，一位业内资深人士对我说，他的一位某直辖市检察机关金融领域专家朋友说，未来数年中国不可能大规模开放金融市场，包括保证金外汇在内，金融领域的监管只会越来越严苛。

 

因此，对于未来政策，笔者仍保谨慎态度，这种高压态势还将持续存在。

 

2

 

外汇经纪商的困境与出走

 

这是全球外汇行业遭遇的普遍问题。今年初在香港的IFXEXPO上，我和一家来自欧洲的大型经纪商的CEO聊到了欧洲监管及行业问题

 

他说，在去年8月实施监管新规后，欧洲零售外汇及差价合约公司运营面临极大挑战。尽管大家都反对这种严苛甚至无理的监管法规，但没有办法。这种冲击效应很快就凸显出来，数月之后，他的办公桌上收到了几家中小型零售经纪商寻求并购的要约。

 

从最近公布的欧洲一系列经纪商财务数据来看，过去的一年多数经纪商业绩较往年差了很多，营收下滑、利润萎缩、获客成本上升以及支付遇阻等问题令很多经纪商开始寻找新的出路。

 

回到国内，在中国市场运营的经纪商同样面临这样的问题，除了业务收缩之外，还要顶着政策风险之雷，真可谓步步惊心。

 

值得注意的是，从2017年始，经纪商陆续遇到网站被封锁以及支付不畅等问题。随着不少P2P公司崩盘跑路以及直联并入网联模式后，经纪商明显感受到了支付领域的挑战与困难，不少公司开始寻求海外的三方支付公司。

 

不过，鉴于成本以及安全等因素的考虑，很多经纪商在国内的支付模式发生一定变化，但这种支付操作通常会令客户产生资金安全疑虑，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客户的拓展与转化。

 

另一个问题是恶意维权。事实上，从2016年开始至今，笔者听过很多耸人听闻的“恶意维权”事件。如今，很多所谓的律师或律所都参与其中，在社交网站发布一些维权帖子，使得这个行业更加举步维艰。

 

上次跟一位业界朋友闲聊时，他说现在少了很多经纪商，之前的经纪商要么直接转型，要么直接关门，要么就随大流出走中国，去了东南亚或者干脆解散国内团队把办公室撤出中国大陆。

 

今年5月29日，国家外汇局总会计师孙天琦在一场论坛上透露，外汇局已处置外汇保证金网站近1000家，其中关闭926家，整改清退29家（删除网站有关外汇交易内容），约谈6家（承诺整改，删除相关外汇交易内容），移交公安机关4家。

 

3

 

从业人员转行与失联

 

这一点想必很多行业朋友都看到或听到了。随着行业环境的每况愈下，很多从业者离开了这个行业，去了其他行业或者自己创业。回顾两三年前的行业景象，不禁让人感慨唏嘘。

 

截止目前为止，已经有多家交易商将中国区员工全部遣散。有的员工尚能得到一笔不错的赔偿金，比如激石给予员工的遣散费为N万美元，即每工作满一年赔偿1万美元，不满一年算一年。而XM则为N个月工资，即每工作满一年赔偿一个月工资。这些平台解散中国员工之后仍在海外招聘了大量的中文客服或销售，以期能够继续服务大中华区客户。

 

“我觉得你能够在这个行业坚守这么多年很不容易，我现在离开这个行业，感觉每天睡觉都踏实了很多，以前除了随时维护和解决客户问题，还要担心各种政策风险，现在只要合规合法做事情，完全不需要担心这块。”一位以前在经纪商负责客服的朋友上次碰面时说道。

 

没事的时候，我会点开微信，找找以前的行业朋友现在在干嘛，结果不是只显示三天，就是把我屏蔽或拉黑了。总之有不少朋友跨界转行，要么做保险、要么卖红酒，或者投身到实体行业。

 

事实上，在过去一年多时间，不少朋友处于失联状态。我这里说的“失联”并不完全是说被司法机关拘捕后的失联，也包括许久没有联系或联系不上的情况。

 

在国内，失联是一个极度敏感的词，尤其是在我们这个行业。上个月还和几个朋友在聊这个尴尬的事情。比如我们在餐厅的饭桌上或飞机上，聊到某某被抓，某某出事了，通常会被邻桌、邻座或旁人投来异样的眼光。

 

4

 

我们的机会在哪里？

 

尽管当下异常艰难，对于未来，我和我的团队仍持谨慎乐观态度。

 

零售外汇保证金市场在中国发展二十余年，有着稳固的客户根基和广阔的前景，这个行业并不会就此消失。对于监管机构而言，这个行业宜疏不宜堵；对于经纪商来说，要做的是如何合规化运营与优化客服体系。

 

危与机并存，在最困难的时候，更需要信心与勇气！